偶尔写点东西涂涂鸦,可文笔不佳还手残。最近在钢炼坑里萌rr。其实是个话唠,有事可以私信我~
 

【授权翻译|RR】后线家园/Homefron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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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本章为间章,失踪人口无能久违的登场了hhh

还请各位帮忙抓虫~



间章——一九〇五年十月十一日


        这座房子以他不曾记忆的声音回响着。罗伊轻松地关上了前门——他小时候得用力才能推开沉重的门扉,但自那时起他也长大了。也可能是这房子当他不在时缩了水。

        莉莎消失在了大厅尽头的阴影里,一边走着,一边打开了一扇扇门。

        “在这儿。”她轻声喊着,他跟上去。

        在半空的房间里,她拉上了窗帘,背对着他。她弯着背,手臂相叠,在浅橙色夕阳映衬下像个剪影。轻薄的窗帘并未遮住夕阳的光亮。即便站在门口,他也能看见她在颤抖。

        “我们不一定要现在做这个。”他柔声说,向前一步,但她的上衣滑下了肩膀,团在脚边,他停住了,手还向前伸着。

        她的皮肤反射着夕阳的光芒——红色线条交错在她的脖颈与臀部平缓的曲线间,是一堆塞尔克塞斯文、几条蛇尾和布满线条与深意的图谱。其中蕴含的学问已经让人兴奋难抑,对知识的渴求让他开始关联知识进行推测。

        “这是他亲自弄的,”在他的沉默中,她轻声说,“花了将近一年时间。”

        之后,厌恶使他停了下来——从五脏六腑中体会到的反感停下了他无意识的解读。鸡皮疙瘩从她的肩头向下蔓延,她颤抖着,双臂挡在胸前。她埋着头——可能因为皮肤裸露感到尴尬,或是因为痛失亲人的悲伤。

        “他弄的,”罗伊重复了她的话,用着跟她一样轻柔的语调,声音低沉,“我以为他指的是——手稿,或者文件啊。或是他书房的钥匙。”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把那些全烧了。那个晚上,他终于完成了研究,之后呢?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他用的是那个烟道堵塞的壁炉——我还以为我们两个都完蛋了。”

        “我还记得那个烟囱。告诉过他要那个修一修。”

        莉莎发出一声介于叹息与苦笑之间的微弱声响。

        “你认识的父亲是会听人建议的人么?”

        他又退后一步,背过身——地板恰好发出了吱呀一声响,暗示他已经没有在看了。暗示她现在很安全。

        “我们不一定要现在做这个,”他再度开口,“拜托了。我们说说话就好。我确实很想念你。”

        布料穿上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想我?”她道,他几乎能听见对方纽扣摩擦的声音,“你走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女生。带着小女生的痴心。”

        “我倒觉得很可爱,”他回道,很高兴换了话题,“要知道,那个吻——它让我撑过了士官学校最艰苦的时候。”

        她走过来,为他打开门,依然垂着头。但她的嘴唇稍稍有了些弧度,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肯定是在夸大其词。”她说。

        “我才不会。”

        她做了晚餐,他们聊着琐碎小事。他以军人般的缜密描述着他的生活和新朋友,而她大多时候默默听着,对自己生活的细节避而不谈。

        “你知道的,”她如此回答着所有问题,“你记得当时是什么样。”

        午夜将近时,他们终于静下来,面对面坐在收拾了一半的桌前。虽然清新的秋风有了几分寒意,但他们虚掩着厨房门,等烟散出房间。莉莎双手捧着茶杯,低头盯着茶水平缓的波纹。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罗伊轻声问,她耸耸肩。

        “上床睡觉。”

        “不,我是指……”

        他靠在椅背上——他到底是指什么呢?是指这房子,指她的人生,还是指她皮肤上被刻下的秘密?她不服帖的短发从耳后落下,遮住了她躲闪的视线。

        “我不知道,”她说,“至少把学上完吧。我缺了不少课,不过校长一直很关照我。然后就是这房子的问题。现在这是我的了,但——还有那么多活要干。还有他欠下的债。他把债也留给我了。”

        “我能帮忙。”

        她迅速抬起视线瞟了他一眼。

        “你做的还不足够吗?为我?”

        “我还能做更多。”

        那晚他睡在旧客房里——莉莎得以在父亲的一堆乱摊子中保持整洁的少数几个房间之一。这房间跟她的卧室只有一墙相隔,透过薄薄的木板和灰泥,他能听见她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间屋子仅由一盏油灯点亮,油灯放在窗台上一盆鲜花旁。干净的白毛巾叠在洗脸池边,在一只瓷壶和瓷洗手池下——水池边缘缺了口,但是干净得发亮。他在洗手池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罗伊将自己的仪式剑立在门后,脱下他的正装外套,小心地解开靴子的鞋带。他没想过带太多行李,不过,在拍打平整的枕头和整齐折好的床单旁,放着一套睡衣。

        这个龙头里涌出的水冰冷刺骨,而且开始几分钟,水是棕色的,于是罗伊脱下衬衫等着,想保持衬衫折痕清晰。等水清澈下来,他在水壶里装满水,转过身,发现莉莎站在门旁,睁大了眼睛,胸前紧紧抱着一床毛毯。

        “我想——”她一面说着,害羞得脖颈发红,“我想你可能会着凉,所以我就——想给你这个。”

        她的视线从他裸露的胸口挪到了脸上,与他对视,然后她有些受惊地颤了一下,把毛毯扔到床上,迅速退回走廊里,摔上了门。

        他笑了,那晚,他过了一会才得以入眠。

        起初几周,他们羞涩地回避着彼此。分离的两年对于他在这房子里度过的五年时光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两年间发生的——对他,对她,或是对他们曾经构筑起来的东西而言——显得比这座摇摇欲坠的老屋里他们共用的三四个房间要大得太多。

        罗伊给在威尔斯利的地区指挥官发了封电报,然后很快就被获准休学一年。西方市司令部陈词滥调地在回复里以检查为威胁,但那位军官只在乎东部动乱的事,被派来的军官极可能在车站就灰心泄气,在罗伊的进程报告上画上勾。

        已近年末,要休整萧条的花园和土地实在太迟,于是他们将精力集中在修缮室内,清出了弃用房间里的垃圾,填上飘进了初雪的破洞。罗伊微薄的军人薪资足以满足食物需求,尽管莉莎时不时会去森林里,带回冬季骨瘦如柴的松鸡和一袋袋又小又酸的苹果。

        她会下厨,然后他们一起收拾,罗伊在墙上地上画炼成阵,修理裂开的石膏和弯曲的房梁。他们在规律的时间吃饭,晚上睡觉时,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她学习课本,他全心研究着旧手稿,然后他们会聊天——最初很拘谨,很正式,目光接触太少,犹豫得太多。

        事事都维持着简单的样子。他们没谈过她那小小的道别吻,或是她对自己的表白,或是他许下的承诺,在他十四岁,而她十岁时,说等她父亲去世,他就会娶她,他们会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他们两人都对其不甚了解,可都希望拥有。他们只是聊着食物和天气还有学业——罗伊从没真正上过学,而莉莎得以随心所欲地问士官学院的事,不必再惹来父亲不满的沉默。

        她提了几次,他才情愿再看一眼那个炼成阵——她父亲的最后杰作,深深刺在她的肤下。

        “不疼的,”她说,他洗着碗,她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用来擦干餐具的毛巾,“在一阵后——我都感觉不到它了。”

        罗伊没说话,看着肥皂水淌过他静止的手掌。水流进手掌的包围,他又让水流出,形成一片小小的湖泊与激烈的瀑布。

        “别恨他,”她回应着他的沉默,“拜托。他尽力了。他信任我。这个成果是他的生命,而他将它托付给了。这至少说明了什么。”

        她纤细的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的力道很小——只留下微微的温热。

        “你是真心相信这话吗?”

        她眨眨眼,眼神有些许破碎。

        “我必须得信啊。”

        当傍晚来临,她伸展身子趴在他的床上,背部赤裸,脸埋在枕头里,罗伊必须得提醒自己,她还只有十六岁。整个过程花了一周多一点,当他将阵型从皮肤上抄写到羊皮纸上时,他们都不说话。之后——当他背过身,她缓缓坐起,盖住身体——她可能会问点问题,或问他需不需要茶,或声音极轻地道声晚安,细小的声音依然在安静的房间里荡起回声。

        “你读懂了吗?”有一天晚上,她问——那是最后一天,罗伊正吹着未干的笔记。

        “还没,”他坦言,“还没完全读懂。不过我会弄明白的。”

        他不喜欢独自研究——书房里依然徘徊着贝托尔德老师的气息——于是罗伊把桌子搬到了客厅,在书本和笔间为莉莎腾出了空位。她还有几场考试,他们就各自在自己的任务前埋头苦干迎来了新年,交换着小啜一瓶在地下室的楼梯后发现的、积了灰的葡萄酒。

        屋外的雪积了又化,又再次积了雪的时候,这栋房子也摇身一变,成了适宜居住的地方。羞涩也随着劳动消散——被冬日的环境所迫,他们难以避免地亲近了起来。随着他们清理掉了贝托尔德的生命剩下的痕迹,一间屋子接着一间,罗伊发觉自己不自觉地停留在厨房里,客厅里,或是他们卧室间的狭窄走廊间——与莉莎亲密几乎是本能。她似乎也并不介意,日渐变回了以前那个送他去军校时带着笑脸,在他脸上迅速地吻了一下的胆大女孩。

        “你记得那时是怎样的,”她说,因为罗伊从来都不记得,“住在这房子里的我们是一伙,所有其他人都是敌人。到最后,他格外疑神疑鬼——我不能回去上学。你走了后,他说他再也无法信任任何人了。他不愿信。”

        “我不该那样离开的,”罗伊叹气。因为两人间堆着书本,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笔尖刷刷写着。“要是我留下来的话——”

        “又怎样?”她打断道,“你就能从他的手中保护我?从他做的那些事中保护我?”

        他听见椅子响了一声,看着她向后靠时影子的轮廓。

        “听我说,罗伊,不论你是怎么想的:这是我的选择。我并不是一定要这么做。我并不一定要留下来。他问了我意见,而我的回答是可以。”

        在他静止不动的手下的这个片段——他记得纹在她的肩胛骨上,沿着肩胛骨的曲线,惊异着刺下每根线条的精准。

        “这是我的选择,”她说,“请不要忽略这一点。”

        春季毫无预兆地沿着小路翩然而至,来到了泥泞的水洼里,降临在鸟儿疲惫的鸣声中。莉莎寄出了她的作文,而罗伊与村里的银行家协商了一笔贷款。他们能用作抵押的只有这栋房子,但是与冬日的宁静带来的错觉恰恰相反,焰之炼金术的机密并非无人知晓。

        “有了他们提供给国家炼金术师的研究经费,我能给你再建两栋新房子,”罗伊说,一边重新竖起了靶子——黑色石墙上的几个弯瘪的易拉罐。莉莎站在后门门廊处看着,抬着眉。罗伊用备用的树枝补好了土地上炼成阵的边缘。

        “你用这个要怎样拿到资格?”她叹了口气。

        “我有在进步的。”罗伊辩解道,但她绽开大大的笑脸,摊开手掌递给他打火机:她只是在开玩笑。他拿过打火机时,二人的手指一瞬间相触——他也露出笑脸,两人都脸红着避开了视线。

        他在炼成阵前蹲着,为了不在裤子上沾上泥巴。他按照记忆中老师教导的那样集中注意力——闭上眼,精力完全集中在一呼一吸间,感受着空气从鼻子流入肺里,肺伸展着,收缩着,扩张着,紧缩着。他将五感分离开,将意识集中在每一根神经上。

        他没法完全不想着莉莎,她也正安静地蹲着,用那双明亮平静的眼睛看着他。但他也没有抗拒——他任由影像在脑中回放,她的气味还有记忆中手的温暖,然后他让这些印象随流逝去。他预想这火焰的模样,任其他的念头飞蛾般在周围上下翻飞。

        “行了。报目标吧。”

        今日无风——空气中只有雨水将至的湿沉感。他碰了碰炼成阵边缘,炼成的闪光缠绕在他的手上。

        “左边第三个,”莉莎轻轻说,“中间的。然后第五个。”

        起初,他总是烧到自己。控制烧瓶里的化合物是另一回事——相对而言,空间有限,可氧气则到处都有。如果他点火太快,火舌会烧到他的指尖——如果太慢,火苗则会萎靡地嘶地一声熄灭。莉莎耐心地帮他打理着伤口,没有任何不满或指责。可他依然感觉窘迫、烦躁且无能——他要花上十分钟才能做到军队几秒就能达到的破坏力,威力还不如军队的十分之一。

        “不是因为你不够集中,”莉莎说,安慰道,“我从没见过能像你这样集中的人。”

        “如果不能控制的话,集中力没有任何作用,”罗伊答道,几乎要发火,她颤了一下,而他感觉更难受了,“对不起。我不行不是你的错。”

        “你不可能立马学会的。但是你能够掌握。我相信你。”

        “我猜,我们两人中至少得有一个人相信我吧。”他嘟囔一句,但依然回了她一个微笑。

        庭院里总有要干的活能让罗伊从自己的学术挫折中分出心来——在一层一层的枯枝败叶和玻璃瓶碎片下,他们发现了些许石砖,是从前房子的前坪遗留的痕迹,还有一条通往路边的鹅卵石小道。他们重建了院子,竖起围墙,耕好地,新种了一片花园,挂回了油灯和窗板。清出了储物棚里盘绕的藤蔓荆棘后,他们在深处发现了一点油漆,于是门上窗框上新刷了一层蓝色。

        罗伊总能注意到漂亮的野花,天气回暖时,他在每个空罐里放上了一束鲜亮的花朵。莉莎依然打猎,他则收获着粮食,如今的沉默已是令人舒心的宁静。

        某天早晨下了雨,罗伊突然意识到,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莉莎拿着一捧雏菊走在前面——是给贝托尔德的。墓地在通往村里的路上,在那儿,一辆雇好的马车等着带他们去威尔斯利。一年过去,他们因为不同的原因被叫去了:莉莎是因为最终的成绩赶去,而罗伊则是去参加检查。司令官,正如人所料,不屑亲自坐火车来,但依然要知道罗伊的近况。罗伊自然不会抱怨——电报里有升职加薪的暗示,令人难以不满。银行家还挺有耐心,但是欠债总是要还的。

        马车跑得很颠簸,罗伊穿着制服正装,僵直地坐着——他的手一次次地转着帽子,直到莉莎从他手里拿过帽子,抚平他紧张之下弄皱的饰带。莉莎穿着黑色的学位服,看上去非常宁静,脚踝交叉,头发服服帖帖地梳到了耳后。她牵过他的手,放在她的腿上。

        “他们并不是要考核你吧?”

        “不是,”他答,“那是中央的管辖范围。他们就是想确认我不是为了逃避被部署而浪费时间。”

        “你可能不会被调走吧,”莉莎说,“过不了多久,仗也该打完了。”

        罗伊没说话,转头看着田园风光淌过视野。大部分民众的估测与莉莎一样——战事最终定会结束,这场小摩擦也并非例外。现在,这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年,大家都一致认同:不久就能让伊修瓦尔人安分下来,让整个区域再度安定下来。

        马车将他们带到了威尔斯利的主广场,然后他们赶去了相反的方向:司令部在东边,学校在西边。莉莎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

        “我比你更需要这个。”她说,拭去了在他皮肤上留下的颜色。

        罗伊的检查在五分钟内就结束了:司令官指定的副官正在吃午餐,随意地示意罗伊自己填好表格。能提前离开,在进程报告中取得了令人满意的分数,每个月还有可能多拿五千,罗伊向守卫敬了个礼,独自一人迈进了雨里。

        他走去了莉莎的学校,尽管他知道她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完事。一群群小女生聚在坪里,在树和屋檐下避雨。他冲一对女孩笑了笑,她们也回了他一个笑脸,咯咯笑着。他抬了抬自己的帽檐,她们一下散开了,愉悦地尖叫着。

        他最终回到了主广场。他们带的钱刚够付车费——如果精打细算的话,还能买一顿晚餐。他往手心里呵气暖手,在商店外兜着圈,认真观察着。

        衣服、干货、金属制品——这是西部铁路线上一个小站旁常有的集市。这个国家有不少煤矿,于是便像矿工那样权衡着利益。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看见低矮的建筑和满是煤灰的路时的困惑。

        火车站对面的角落里,踞着一间花店——一栋宽大低矮的棕色建筑,建筑上新刻上了店主名字,字是惹眼的金色。罗伊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有位上了年纪的女士重新布置着橱窗里的花瓶,与她对上眼时,她笑了笑。

        “下午好,”她说,罗伊的头顶响起钟声,他抖落了肩上的雨水,“进来瞅一瞅,或避个雨——我在后门,亲爱的,你若需要什么就喊我。”

        他看着她蹒跚走开,消失在了厚重的窗帘后。他依然笑着,将帽子夹在腋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自己的头发总是不听使唤,即便今早莉莎已经尽力了。潮气自然只是雪上加霜——罗伊低头躲着头顶排气孔吐出的热风,走进了店子深处,转过身子,将四周灿烂的颜色收入眼底。

        这让他想到家——卖花的推车在主街上来来回回,摆着盆盆罐罐,在纪念日的时候免费发放着罂粟花。他还记得,每一年,几根骨节突出的手指将花朵的茎塞进他纽扣的孔里,记得他们微弱的笑,记得酒吧里的女孩子们会夸张地叫他未来的军人。这起初让他自豪,之后尴尬,然后深思,现在则是怀念。

        当他为了求学离家时——穿着单薄的旧冬衣和屡次擦过的皮鞋,站在霍克爱老师家门前,刚过十二岁——他在自己光秃秃的房间里摆满了鲜花,一季接一季,毛茛花与黑心金光菊,野胡萝卜跟雏菊,紫菀和番红花。莉莎告诉过他哪些可以食用,而他每年冬天回家时,会带上几罐花卉来支撑她一阵。

        他现在在一架子的玫瑰前停住了——玫瑰的颜色鲜活,反射的光线在他的手上映上红色。他身后传来一声老旧地板的呻吟——年长的女人抱着满怀纤细的百合。

        “需要帮助吗?”罗伊问,但她笑了声,躲开了他的手。

        “不用管我,亲爱的。为你的小姐来束漂亮的花吗?”

        “我没——”

        他揉了揉因为害羞红透的脖颈。

        “您怎么知道我有位小姐?”

        “军人嘛,”女人哼了声,轻轻将百合摆在柜台上,“像你这样的军官——你们肯定在哪儿有位小姐——那身制服,那笑容,我猜得有一大批的爱慕者。”

        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园艺剪,顿了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可你啊,”她说,“看你的那双眼睛?你可有一位特别的小姐。而特别的小姐需要特别的关注。”

        罗伊跟她一起笑,一只手伸进了口袋里。钱包里剩下的余钱容不得他放纵了。

        “谢谢您,”他说,“可我买不起太多,也不希望接受您的施舍。”

        她撅了撅嘴。

        “不接受施舍啊?那行吧,那就作为礼物收下吧。”

        她伸过柜台,抽出一枝玫瑰——花朵才微微绽开,茎上已经去除了刺,绿得发亮。

        “我不能——”

        “看你那个样子,”女人说,摆了摆拿着剪刀的手,打住了他回绝的话语,“你很快就要上前线了。给那位小姐一个能留念想的东西,直到你回来。”

        她递出了玫瑰,眼神有些悲伤。

        “拜托了,亲爱的,”她说,“看在一个没有自己的军官的老女人的份上。”

        雨势减小了不少,但罗伊依旧抬着手为玫瑰挡雨,窘迫地靠在学校大门外。他等了一个小时,因为日落一点点接近打着寒战,然后门开了,莉莎走出来,皱着眉,盯着地面,飞快地走着。

        她直接走过了罗伊——甚至没有抬头,罗伊慢了一拍才向前走动。

        “莉莎!”

        她迅速回过头,停住了,而他伸着一只手臂站在那,指尖捻着一枝玫瑰。

        “给你的,”他说,因为她困惑的视线脸红不止,“我觉得你大——你大概会……喜欢。”

        他们一言不发地走向车站旁的小酒店,莉莎将玫瑰插进她的水杯里。直到食物上了桌,他们才开了口。

        “还行吧,”她叹了口气,看见他紧张的目光,回答了他无声的疑问,“我通过了。还是全年级第一名。”

        “恭喜呀!”

        “他们把我的分数寄到了东方市的大学那,”她平淡地加道,“我被录取了。”

        “莉莎,这——这很好。这太棒了。”

        她耸耸肩,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不是吗?”罗伊犹豫一番后开口,“东方市——你在那能学你想学的。你能——”

        “他们都没问过我。”

        她微微侧过头,盯着街景。玫瑰在杯里颤了几颤。

        “他们就那样以为我会——你知道他们都不给女人颁发真正的学位吗?”

        “话虽如此……是东方市啊。你能远离这里。远离那栋房子,远离……远离一切。”

        她之后一言不发了一阵——他们沉默地吃完晚餐,走回了广场。马车还要一个小时才会到,但雨已停,于是他们找了张长椅坐下了。莉莎将玫瑰放在两人中间。

        “那个,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嘛。”罗伊说。

        “不是我不——跟那个没关系。”

        她叹了口气,踢着路面,手握住了玫瑰茎。

        “莉莎,”罗伊轻轻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咬了咬唇,眼神明亮地盯着他。

        “我想要个家。我想要个有家的感觉的家,而不仅是一片屋顶,几面墙,一层地板。我想要发挥作用——我希望自己能对某人很重要。”

        罗伊眨眨眼。

        “你对我很重要。”

        她带了些讽刺地翘起一侧嘴角,抬起手,将玫瑰插进了他的衣领。

        “罗伊.马斯坦。如果在这世间你能成为任何东西,你会做什么?”

        他带上与她一样的笑意,在领口前握住了她的手。太阳终于要完全落下,遗留的云彩散发着粉色与橙色的光,整个广场被雨冲得干净光亮,等待着。

        “我猜,”他缓缓地说,在开口前推敲着字句,“我猜我会与你在一起。”

        她向前倾着身体,但是在最后一瞬转过身来,在他唇上留下轻轻一吻。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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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久等了~

这次拖得有点久,真的很抱歉orz

因为时间拖得长所以手生 效率更低了

未来这阵子应该也会有点忙,我会尽力抽时间更新的orz

但也有一定概率会人间蒸发一阵子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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